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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正溪X苏青:宇文护X元氏女】《终生误》02—伪历史向同人文

七爷不管写什么都诚意满满,小天姐姐的剪辑严丝合缝!最爱你们了!

七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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终生误02


“太师大人,其实任何一种情感,只要用情够深,都是一把锋利的刀。”元孝矩只道了一句,却听得一身疲倦的宇文护抬眼直勾勾地盯着他。

一直以来,宇文护都以为他是个胜者,直到听到元孝矩一番话,他才明白,他从一开始便是输家。

眼里布满的血丝缠缠绕绕地蔓延到眼角,他端着权臣的架子装作漫不经心,“元大人所言何意?”

“他已经在她心底了!”自家小妹性子如何,再没有人比他更清楚,“你把他从嫣儿的生命中除去了,不就是在给她拔刀吗?只要你用力过度,我的小妹,她真的会死的。”

几句话听得宇文护怔怔的,来的时候赶得太急,他的外袍上带着仆仆的风尘。一时有些无措,他垂眼瞧见鞋面沾满灰尘,终究还是冷笑一声,“山巅之树尚有枝,你的小妹,她没有心的吗?”

仅仅一句,惊得元孝矩涨红了眼,父亲的决定他无法菲薄,可宇文护不同,他是造成这桩悲剧的罪魁祸首!“你宇文之心,路人所见……”

正欲再反驳些什么,元子均已疾步穿过长长的回廊朝他们走来,急急斥责,“孝矩休要胡说!”

等来元子均,宇文护躬身作揖,毕恭毕敬唤他岳父大人,元孝矩气呼呼地退后半步,眼角余光瞥见父亲递给宇文护半支钗子,“这支钗子,另一半在阿九那里。她若醒了,你便把这一半与她的合在一起。”

他送她的及笄之礼便是一支杏花做饰的玳瑁发笄,可惜他们成亲当日被她摔碎了。宇文护想到这些,躬身去接半钗,“多谢岳父大人成全。”

“父亲!”元孝矩想伸手去拦又不敢在父亲面前造次,低声来辩,“这是嫣儿送给明轩的!您怎可……”

元子均呵斥一声“住口!”赵安是个好孩子,只可惜他有个不知天高地厚的父亲,“太师大人莫怪,说起来,他的表字明轩,还是我替他取的。”

曲起指尖紧紧攥半钗在手心,不着痕迹地藏到身后,宇文护才朝讪讪的元孝矩笑了笑,话却是对着元子均说的,“明轩有多才巧智,气宇轩昂之意,只可惜,他辜负了岳父大人的一番厚望。”

元孝矩气不到一处来,腹谤道,“你又何曾对得起你萨保的表字!”

元子均没有接话,他何尝不知女儿心底的人是谁,赠别时更将心爱的钗子一分为二,一半赠予赵安,一半自留,约定他日凯旋重见再合在一起,用来挽起及笄的头发。

目送宇文护离去,元孝矩气不过问一句,“儿子不懂,父亲为何把属于明轩的半钗给他?”

知道元孝矩心底有气,元子均也不遮掩他的作为,“你以为我不心疼她吗?”君子无故,玉不去身。赵安行冠的玉佩,还收在元嫣的梳妆盒最底层,赵安送给她的时候,他就在一旁。“可是,我只希望我的阿九,能好好地活在这个世间。我期盼着,她能儿女绕膝,子孙满堂。”

儿女绕膝,子孙满堂。元孝矩形容不出听到这句话的感觉来,他也期盼他的小妹无病无灾,此生无虞,于是他终于没了声响。

最后只剩元孝矩孤单地站在牡丹园里,这是他们儿时最喜欢玩闹的地方,如今景色依旧,可是那个发誓要摘来全天下最美的牡丹插在小妹头发上的少年,却永永远远不会再回来了。

若是…若是日后他也死了,小妹还活着,也不会有人记得赵安了。

那日元孝矩赶到城外时,一切已成定局。他闻见风起草木腥,颤颤巍巍地穿过尸山尸海,找到了赵安。其实也不用特意去找,赵安用右手死死握着长枪撑起身躯,屹立在倒地的尸体中,格外的刺眼。

靠近赵安的每一步,都显得格外艰难,元孝矩眼睁睁地看着他以败者的落魄形象被一群兵卒用刀剑刺穿身体,倾倒在落有粉色花瓣的血泊里。

惊得他大喝一声,兵卒认出是他害怕地跑开了。元孝矩急急奔过去想要抓住他,却只碰得到他冰冷的盔甲。赵安左手依然攥着半支钗,几乎嵌进他的掌心,血迹染得钗身触目惊心。

“明轩,我来接你回去。”元孝矩想着无论如何他都不能死,小妹还在等他平安归来呢。

有血顺着赵安的眉眼流下来,滴在元孝矩的衣摆上,染红了明晃晃的一大片,“回不去了。”

连道几声胡说,元孝矩被他拉住衣摆,“孝矩,你替我把这半支钗还给嫣儿,算我对不住她。今生,惟愿她好。”

他们,恐怕也没有什么来世了,赵安明白,宇文护爱她如生命,怎会容他们再遇?想到这,赵安咳出大口大口的血,笑容凄凄,他不求别的,“若有来生……”

古来有俗,有情男女或恩爱夫妻在临别前,女子会将头上的钗一分为二,一半赠给对方,一半自留,待到他日重见再将钗子合在一起。赵安得赠半钗时心如小鹿乱撞,偷乐许久,就连第一次上阵杀敌的恐惧都被归去即可迎娶心爱之人的喜悦盖过去了。岂料奏凯而归日,却是她嫁做人妇时。

“恐怕来生再见,我们终不似,少年游了……”赵安松开攥钗的手,“这样也好,我曾欠她的,她都已经在别处得到了。”便再没有任何声息。

元孝矩颤抖着收好钗,眼泪怎么都止不住,阖上赵安双眼,喃喃道,“从小你就不肯喊我阿大,我还想着等你娶了小妹,总该改口了吧?纵使那人千般百般好,在小妹眼中,又怎及得你分毫?”

念及此,元孝矩长叹不止,抬头望一眼满园花开,“春日厌厌啊。”从此以后,山高水长,他的小妹将以宇文家主母的身份活着,被宇文护捧为掌中宝,所以能不能与赵安岁岁常相见,在外人看来,又有什么干系呢?

入夜微凉,宇文护转了转手中的半钗,心底默默有了计较,从小到大他想要的东西,从来都是自己争取来的。遇见她之前,他从未想过愿得一心人,白首不相离的事。故而娶了她,那他自然也不会有后悔的心思。

那么她呢?她总是在后悔嫁给他的吧。宇文护自嘲地盯着半钗笑了笑,记忆中他们争吵的次数并不多,许多时候,她是不屑于与他起争执的。人前她总是进退有度,与他扮演着举案齐眉的夫妻,人后却从不给自己好脸色。宇文护许多次想要唤她夫人,可这称呼到了嘴边,又生生咽了下去。

她鲜少与自己提起赵安,宇文护知道,他一直在她心底,自己如何努力也及不上他。印象中,他惹哭过她一次,那是独孤信同赵贵合谋要他性命却被识破,为固朝纲他索性废掉宇文觉,杀了独孤信,诛赵贵全族。于是她来向他求情,恳他留赵安性命,哪怕是流放也好。“他还能回来吗?”

那时他在喝闷酒,丝竹阵阵,然而她的声音他依然听得清清楚楚。他是如何回答她的?宇文护皱皱眉,慢慢踏着夜色前行,他答的是,“他也许永远都不回来了,也或许明天回来吧。”

他才是她的夫君,他也才刚刚经历过九死一生,命悬一线,为何她却看不到,或是看到了却假装看不到呢?

起初元嫣也不是要哭的,只是被他这句令人绝望的话一唬,有些悲愤了,“是啊,我不该对你这样的人心存期盼的。”

他这样的人?宇文护不禁气结,挥着衣袖大声堵她,“我此生无愧天地,可不像他们那么贪心。我只想做好两件事,第一不可忘国忧、驱国难;第二不可负卿卿。”

元嫣是极聪明的人,很快便听懂了他话中的意思,他宽大的袖口灌满了风,随他的动作甩到她的手边来,打得她的手背有些疼。几乎是下意识的,她伸出手轻轻拉住他的衣袖。

气极了的宇文护安静下来,低眼去看她。人人都说他杀伐狠绝,可只要她拈花抚琴的手牵住他的衣袖,所有的怒气都能消弭的啊。“元嫣,我是以什么样的身份,被你需要的?”

元嫣压着哭腔,怎么都不肯抬头看他,宇文护眼见那泪水连连滴落在他的袖口上,晕开小小的一片,“如今,我不是已经如你所愿嫁给你,成为你的妻子了吗?”

他的夫人,眼睛湿漉漉的,眼睫毛也被泪水打湿了。宇文护虽然心疼,却又不知道如何安慰她,语气只好软下来,小声道,“是我不好,你别哭了。”

元嫣并不懂他的笨拙,宇文护想了想,不动声色地缓缓用手臂圈住她小小的肩膀,毫无预兆地弯腰低头轻轻吻了吻她哭红的双眼,声音沉得听不清,“别哭了,我答应你就是了。”

只这一句,她的泪水反而扑簌落下,吓得宇文护惊觉过来,是他的举动太过亲昵唐突了。

他慌忙松开她,想再抬手给她擦眼泪,也是不敢了,“抱歉,是我逾越了。”

雨滴顺着长长的屋檐滴滴答答地落下来,打湿她的眉眼,元嫣一直极力克制的低低哭声听得宇文护心绪沉沉。

这样的她,宛如一朵半开的花,羞答答的,可是,却依然不是他的。元嫣往后退开,听见宇文护的叹息声,化得几不可闻。

“别家女儿都在试图挤进我的生命,大有头破血流之势。为何偏偏你在拼命退却?你以为这样,我就能少记认你一些吗?”

原来,这不过是一份笨拙的爱情。他,注定得不到她的任何回应。

沉吟半晌,宇文护抬手替她抹去眉眼间的雨水,指腹温暖如常。元嫣终于抬眼来看他,他的唇抿得紧紧的,好不委屈。感到委屈的人,又何止他一个啊?“你委屈什么,爱而不得的,又不是只有你一个人。”

宇文护不敢再留恋她的眉眼,已经移眼去看别处了。

他们可以重来一次,但是,这一次他必须是赢家。宇文护把半钗丢在地上,头也不回地疾步走向她。

元嫣睡颜沉静,他生怕脚步声太大扰了她,于是只停在门边远远地看她一眼,“我为何偏偏要喜欢你这一朵,开在荆棘里的花呢?”

下朝归家经过中庭,宇文护发现池边的垂柳发了新芽,枝丫繁复,过不了几天应该便会长成翠绿的叶子来了。母亲离散那年种的枇杷树已经结了果,杏花也将开了。

莫名想起一些陈年旧事来,宇文护记得投奔叔父那年也下着雨,他抱着一把油纸伞,也不打开,淋着雨踏过乱兵尸海,一步一步朝一身戎装的叔父走去。那日,叔父同他说了个故事,也不知怎么的,他到今日才幡然醒悟,叔父故事中的女子是谁。

叔父弱冠时曾倾心一女子,兴冲冲地自杏花微雨里打伞去见她, “犹记当年我与她初见,恰好也下着雨,她从远处走来,见我独立亭中,便借了我一把伞。”

宇文护有些后悔当初为何不问叔父一句,冒雨去见她,只是为了还伞吗?叔父说着说着自己笑开去,“我想问问她,可愿让我成为她的执伞人,替她遮风挡雨,护她一世无虞?”

说到这,叔父停下来,似乎陷入悠长的记忆长河里,不再说话。就在他以为故事已经说完的时候,叔父伸手来接他的伞,“她笑着同我说‘抱歉,宇文大人,这把伞早就是你的了。’”

似乎他对叔父说的第一句话,也是这样的,“抱歉,叔父,这是我母亲的伞。”

于是叔父的声音低下来,“也是,对于我,她从来都是狠心的。”

儿时不解,宇文护只低眼看伞面上绘着的一枝梅,“也许,那女子心悦之人不是叔父吧。”

可叔父在问的却是,“这些年,你母亲,安否?”

从回忆中抽身而出,宇文护的目光再往前一些,便瞧见他牵挂的人俏生生地立在那里,就站在他曾经站过的地方。她的身影薄薄的一小片,斜斜地落在身后的青草上。

满心的欢喜就要溢出来了,宇文护一直等着盼着,她哪一日会醒来,她醒来后他将要如何面对她?诸如此类的问题,他想了许多许多,却不知会是今日这般景象。

似乎是听见了他的脚步声,元嫣微微转身,迎上他的目光。宇文护看得有些呆了,广袤寂静的天地间,她的身后是茫茫的点点含苞杏花。而她眼神明亮,唇角微微翘起,似乎在对他笑。

元嫣就静静地站在那里,也不与他说什么话,宇文护却忽然觉得,人间四月天的千娇百媚,满园的姹紫嫣红,都在她浅浅的笑意里,有了具体的形状。

她从未对他笑过,宇文护几乎能听见杏花在枝头绽放的声音。生怕惊了她,只揣着心虚轻轻来问,“你在等我吗?”

满阶芳草青绿,宇文护却觉得都没有她身后的一片杏花来的香。他看见,她朝他缓缓走来,每一步都踏在他的心上。

他动也不敢动,屏息等她同他说话,可是她来到跟前,停在距他一步之遥的地方,稍稍仰头望着他,眸光如水。

她的眼中,仿佛盛满日月光辉,星辰大海。“他们告诉我,你一直在等我醒来。”

她这样说,应该是下人们都按照他的吩咐同她说了他是她什么人了吧。之前宇文护从没有真正靠近过她,于是弯下腰与她同高,她抬眼与他平视,带着羞赧的歉意,“抱歉,我把你忘记了。”

母亲说得对,种一朵花,真的会满载希望,长出十里春风来。他们有那么漫长的时光,一起度过。

于是宇文护心满意足地笑出声,饶有兴致地看她的眼睛,“原来,我在你的眼里,是这个模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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